黑的巷道里奔跑。
他不能回头,不能停下脚步,因苍白的月亮正注视着他。他向树影下跑、向建筑物里跑、向每一条他曾经熟悉,但又已经因为几年的改修扩建而不再熟悉的街道里跑。
——不能被月亮抓到。
深夜的老城区安静得渗人。在转过一个弯时,易晚的脚下拐了拐。
绊住了。
他抬头,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建筑。
熟悉的筒子楼。
月下黑影中的、他的叔叔婶婶的,曾经的家。
衬衫黏在身上,被冷风一吹,透骨的凉。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甩掉了。天空阴阴的,只有几颗星子,照着墙壁上暗红的拆。
在S市想买下这样一栋楼需要多少钱。
易晚有种想要上楼的冲动。
他会扶着楼梯把手,顺着走上去。一楼是奔跑的孩子、聒噪嗑着瓜子的大妈,二楼是烹调饭菜的香气,三楼是总会和他打招呼的过于热心的王姓大爷,进入四楼,走进最深处,他会听见锅碗瓢盆的敲击,和婶婶尖利的嗓音。
“沈终,出来吃饭!”
在那个世界里,他不会因为别人叫他一句“沈终”,便为了躲避月亮而仓皇逃窜。
“……好冷啊。”易晚说。
只要走上去,这些幻觉都能成真。
易晚不由自主就要上去。
月亮!
月亮!
月亮没有离开!
出现在眼前的还是黑洞洞的楼道。楼道里没有灯,没有家。惨白的月亮挂在身后,像是无声的嘲笑。
其实易晚想要的不多,他只是想回家。
尽管他本来就没有家。
易晚继续快步走。他穿过黑河上的桥,悠悠荡荡,到达一片幽静的小区。易晚隐约记得这片小区是一些干部的居住地。易晚不喜欢和公权机构多接触,打算绕过去继续走。
“易晚?”有人在背后叫他。
居然是喻其琛。
喻其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,看见易晚很缓慢地眨了眨眼:“你……刚下班回来?”
“下什么班,我被暂时停职了。”喻其琛说。
这是他不会告诉喻容时的事,在老哥眼里最好家里一切都好。
易晚:“哦……”
他怔了怔。
月亮消失了。
在这个小区。
月亮……真的消失了。
月亮为什么在这里消失?
喻其琛等了半天易晚说下一句,结果易晚真的只说了一句“哦”。
易晚疑惑地看了喻其琛一眼,像是在等他解释自己的停顿。喻其琛只好说:“你的说话方式是不是有点奇怪。”
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哥像是被他迷了魂一样。
易晚想了想说:“我小时候被诊断有轻微的阿斯伯格综合征。”
所谓的孤独症。很小的时候了。
喻其琛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,觉得自己戳中了别人的伤心处。他见易晚正在抬头到处张望,于是问他:“你怎么大晚上地在外面,不在公司?”
“我们在出门准备专辑。”易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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